“如果可以的話,對那些獨自在外漂泊的人好一點。因為那些人具備一種神奇的能力,那就是你對他/她的一點點好,都會被無限放大並永遠銘記。”

來香港之前我沒有搭過地鐵。

所以我非常清楚地記得自己和雨點兒5年前第一次在粉嶺站走錯方向時的窘迫。那天正午的日頭明晃晃地照下來。

白日焰火,烤得人心焦。雨點兒和我站在月台上彼此對望一下,想找個面善的途人問路。

而海藻阿姨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。為什麼叫她海藻阿姨呢?因為她的長捲髮披散在雙肩,像海藻一樣蜿蜿蜒蜒,好溫柔。海藻阿姨當時大概40多歲的樣子,穿得很斯文。

當我們舉目無親地呆立在月台上時,她正悠閒地坐在離我們大概20米遠的月台長凳上,單手托著下巴,瞇著眼睛,透過一副又小又圓的眼鏡片饒有興致地望著我們。

看來她一早看出我們是內地人,而且對香港不熟,走錯方向了。

我見狀就走過去,用比較乖的語氣請她告訴我們怎麼樣才能走到鐵軌對面。

嗯沒錯,我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走到鐵軌對面,因為的確是第一次搭地鐵。

海藻姨姨笑一笑,就說:你看見那個扶手梯沒有?看到了吧?從扶手梯上去,右轉看到有指示方向的牌子。然後從牌子下面的扶手梯下去,就到對面了。

恍然大悟。

於是我們按著海藻姨姨的指示順利到達了鐵軌對面的月台。我真開心。看到海藻阿姨還慵懶地坐在對面月台,就隔著鐵軌跟她揮手。海藻姨姨看到我們在向她揮手,也挺開心,笑嘻嘻地伸直手臂,豎起大拇指給我們比了一個大大的like。此時列車剛好進站,我們上了車。海藻阿姨比like的樣子就成了她最後留在我心中的剪影。

遇到海藻姨姨的那天是我到香港的第二天。現在我在香港快5年了,我再也沒有見過海藻姨姨,但從來沒有忘記過她。一年後我搬離了粉嶺,但每次路過粉嶺站,想到她,心中就得到莫名的安慰。

這幾天聽《親愛的旅人啊》,裡面的歌詞又讓我想起她,以至於覺得有必要在這個颱風天的傍晚將海藻姨姨記錄下來——“你的愛枕在臂彎,心臟將畢生柔軟”。沒錯,萍水相逢的海藻姨姨就是那樣一個人,心臟畢生柔軟的那種人。

衷心祝福她一切安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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